马兜铃酸致肝癌？证据不足 中药的毒性成分不代表"有毒"

近日，美国《科学转化医学》杂志刊发了一篇研究论文，认为马兜铃酸会导致肝癌。文中称，中国台湾地区78%的肝癌以及内地47%的肝癌，可能与它有关。此论文引起了公众的广泛关注及对中药安全性的担忧。

马兜铃酸真的是亚洲地区肝癌高发的罪魁祸首吗？11月25日，2017年广东省中医药学会肝病专业委员会常务委员会议在深圳市中医院召开，专委会的委员们围绕马兜铃酸致肝癌事件，以 " 正确认识中药，合理配伍疗疾 " 为主题进行了学术探讨。

马兜铃酸致肝癌证据不足

据了解，本次会议由市中医院主办。作为深圳市建设中医药强市的领头羊，该院多年来致力于中医药研究与交流。中华中医药学会肝肾疾病、内分泌病诊疗中心分别挂靠该院成立。该院肝病科是广东省中医药学会肝病分会主任委员单位，曾先后主持完成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省自然科学基金等国家及省市级课题 30 余项，有多项成果经鉴定达到国际先进或国内领先水平。2017 年，该科获批国家区域中医（专科）诊疗中心，年门诊量 8 万余人次，出入院 2100 多人次，诊疗服务辐射粤、港澳等地区。

广东省中医药学会肝病分会名誉主任委员周大桥教授以 " 药物性肝损害——机制、诊断与防治 " 为题讲述了药物的肝脏损害及临床的合理应用。周大桥教授表示，在已上市的化学性或生物性药物中，有 1100 种以上具有潜在的肝毒性，但中草药引起肝损害的发病机制尚未完全阐明。在临床应用中，一方面要重视中药的肝毒性，辨证论治、合理配伍应用，减轻毒副作用，尤其是年老体弱，有过敏史，肝肾功能不全等特殊人群应特别注意；另一方面，要加强中草药监督和管理，避免药品质量问题。在纠正人们对中药误解的同时，提高临床医生用药水平。

市中医院肝病科钟伟超博士就《马兜铃酸及其衍生物与台湾和亚洲其他地区肝癌相关》论文本身进行了解读，认为该文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肝癌的 A、T 基因突变就是马兜铃酸所致。" 论文推理的逻辑是肿瘤组织中高比例的 A:T>T:A 突变是马兜铃酸暴露的结果，但没有提及如何界定马兜铃酸的暴露，而且样本量较少，患者背景资料不清晰。" 钟伟超表示，在所有发生 A：T＞T：A 突变的肝癌组织标本没有发现马兜玲酸内酰胺 DNA 附加物证据，所有其他证据皆是间接证据或推论。然而，实际上很多原因（如：聚乙烯）都可以导致这一突变。另外存在标本严重偏倚也会影响不同地区肝癌标本这一突变检出率的差异。若要证明马兜铃酸与肝癌的关系，仍需流行病学和动物模型的结果。

中药的毒性成分不代表 " 有毒 "

" 是药三分毒，中药无毒是误区，但中药从生药到汤药的加工炮制过程就是增效减毒。" 广东省中医药学会肝病分会主任委员、市中医院肝病科副主任童光东教授就 " 如何认识中药的毒副作用 " 展开了讲述。他认为，中药的确具有毒性，但关键在于炮制和合理的配伍应用，达到增效减毒的目的。

童光东教授表示，马兜铃酸存在于某些中草药中，例如关木通、广防己、青木香、天仙藤、马兜铃、细辛等，主治肺热咳喘、失音，咳血，痔喘肿痛等。目前，有研究证实，马兜铃酸可导致肾小管功能损害，并有可能发展形成肾功能衰竭及泌尿系统癌症，但其致肝癌证据不足。

" 这篇论文推测肝癌与马兜铃酸可能有关，但缺乏直接证据。" 童光东教授提出，该研究存在七大问题，例如病人有无用过马兜铃酸中药史，或者在病人体内或肝组织中检测到马兜铃酸致癌成份？多大剂量的马兜铃酸摄入多长时间能够导致这种突变特征？这些都未提及。我国肝癌大约 80% 以上是肝炎病毒引起的，其余与黄曲霉素摄入、脂肪性肝病等有关。但这篇论文提到，台湾的 98 例肝癌样本，只有 10 例是肝炎病毒阴性，也就是说，绝大多数样本是肝炎病毒阳性，难道这些肝癌不是与肝炎更有关吗？

童光东教授表示，仅依据化学药物的致毒机制来推演中药的毒性是片面的，不符合中药安全性研究的特点和规律，不能因为某些中药不含有毒性成分就乱用，更不能在滥用中药出现问题之后 , 就不负责任地将罪责推向中药的毒性成分。

使用中药必须严格遵医嘱

最后，广东省中医药学会肝病专业委员会的委员们纷纷就中药的毒副作用和临床的合理应用展开讨论。学会副主任委员谭行华教授表示，几千年前已经认识到中药是具有毒性的，只有经过正确的炮制和合理的配伍才可以达到增效减毒治疗疾病的目的，在临床过程中，要充分、合理、正确的认识中药的毒副作用，向人民群众普及中医药的疗效及毒副作用，并在专业医师的指导下合理应用。

学会副主任委员蒋开平教授也表示，目前关于中药导致肝癌的报道缺乏证据，是一些主观推测。中医是中华民族的瑰宝，为中华民族的繁衍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中药具有毒性是药物的本质，但其临床疗效不容置疑。中医药需要中医人不断的继承发扬、去伪存真，合理应用，减毒增效，为人民健康保驾护航。他还建议专委会就 " 马兜铃酸与肝癌的关系 " 做一个课题来研究，从而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

深圳晚报记者 周倩 通讯员 李璇 韩志毅